文/叶李芬芳
春节刚过,勤的婆婆病了,医院,勤的丈夫日夜守护在身边。
真是祸不单行。
这时,勤也病了。前心起一片红点,红点很快扩散,白白的像癣。接着后心起一片红点,四肢出现大片红点,红点疯狂地变成白皮,又疼又痒,疼得入骨,让人心神不定,坐立不安,夜晚难以入眠。
一贯好拖病的勤,这次却丝毫不敢怠慢,赶紧请假,坐上公交车,医院,挂了专家门诊。
河里没鱼,鱼市上看。
大医院里挂号的排队,看病的排队,取药的排队。人山人海,熙熙攘攘,像集市一般。住院部走廊里放的都是挨挨挤挤的病床。专家门诊排队更长,从门里排到门外。
勤排在门外,几乎快下班了,医生才喊到她的名字,看过病,写下病历,开了药方。
勤拿着药方如获至宝,匆忙去排队、取药,有吃的中药、西药、有抹的药水。
丈夫没有上班。勤心想:“我不能再不上班,一定得上班挣钱,养家糊口。”
早上把饭做好,勤叫醒五岁的儿子童童。童童上小学一年级,在附近一家学校读书。
后背,勤够不着抹药。童童起床后,胖乎乎的小手洗得白生生的,先给妈妈抹药。
他用像毛笔一样的小刷子轻轻地蘸着药水,慢慢地抹,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抹,像画画,在妈妈的背上。抹好药,童童用双手撑着妈妈的衣服,凉药,药凉干后,童童才肯去吃饭。吃过饭,童童自己背着鼓鼓的书包去学校。
学校离他家不远,有一里多路,中午,童童中午在学校吃午托,家里没有人给他做饭。
勤去上班,浑身上下,带着刺鼻的药味。有的同事关心地问勤:“你病了?身上药味这么浓。”
有的同事特别爱干净,闻见药味,阴森着脸,用手捂着鼻子,翻着白眼,能躲多远就躲多远,好像她是神仙,不食人间烟火,没有生过任何疾病。
中午,勤在单位餐厅吃午餐。有的同事关切地对勤说:“你别吃辣椒。”有的同事趾高气扬地跟勤说:“你坐到一边吃饭去!别跟我们坐在一块,我们看见你,闻见药味,吃不下饭!”勤哑巴吃*连,有口难言,痛苦不堪。
上一天班,浑身是汗,下班去单位澡堂洗澡。有的同事同情勤,帮勤介绍医生,建议勤:“别用热水洗澡,可能会加重病情。”有的同事则不然,皱着眉头,鄙夷不屑,像躲避瘟疫一样,十分讨厌,闪电般躲开,背后指手画脚,说三道四,窃窃私语。
勤的秋衣秋裤上、被子上弄的都是药水。勤的家很小,只有15平方米,三口人挤在一起。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刺鼻的药味,仿佛这里是一间看病的诊所。
江一进家,就皱起眉头,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母亲病了,媳妇也病了。江心情不好,脾气越来越暴躁,可以原谅。勤通情达理,没有抱怨丈夫,非常欣赏儿子童童:小小的年龄那么懂事。
童童看着生病的妈妈、烦闷的爸爸,好像猛然间长大了。他郑重其事地拍着胸脯对爸爸说:“爸爸,医院照顾俺奶奶,你的妈妈。我在家会照顾好俺妈妈!”
江被懂事的童童逗得脸上出现一丝微笑,像透过雾霾的一缕阳光,灿烂美好。
晚上,童童给妈妈抹一遍药,晾干,才去写作业。
深更半夜,勤在梦中痛苦地喊:“娘……娘……”那悲伤的声音竟把童童惊醒了。
童童喊:“妈妈,妈妈,你为啥一直喊姥姥?你想姥姥了?我起床再给你抹一遍药吧,多抹一遍药,好得快。”童童说着,自己穿上棉裤、棉袄,跪在床头,给妈妈抹药,一边抹着,一边还安慰着勤:“妈妈,病轻了,快好了!”
勤苦笑着。其实,勤感觉,药越抹,病越重。勤简直痛苦得死的心都有!
邻居杨萍非常善良,她来看勤,她给勤医院。
医院不大,祖传的,只有两名医生,都姓王,是亲兄弟。医生看了勤的病,又看了专家写的病例,胸有成竹地说:“你得了玫瑰糠疹,专家也许看走了眼,用错了药,这也不奇怪,专家也不是神,一天看那么多病号,轰轰乱乱的。”
王医生给勤开了七十元钱的药,有吃的中药丸、西药片,有抹的药水,是他自己配的。
吃的药,没有吃完,抹的药,没有抹完,勤的病竟然痊愈了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对症下药,药到病除。
勤感谢生活,感谢医生让她恢复了健康,感谢童童的悉心照顾。
勤感悟,健康是阳光,使生活充满希望,即使住在阴暗的小屋里也感到幸福。